5月14日,自資本市場走上前臺擔任華銳風電董事長、代理總裁的資本大佬尉文淵宣布辭去公司一切職務。尉作為投資人,于2012年9月,擔任代理總裁,并于今年3月接任董事長。他的前任,是華銳風電的創始人韓
尉文淵的接任者,王原出任公司董事長,劉征奇出任總裁,二人正是創始人韓俊良的老部下。至此,事態漸明,創投機構資本大佬下臺,創始人團隊重新執掌公司。一位資深投行人士評價:“就像雷士照明中,機構投資者閻焱和創始人團隊爭斗一樣!
以尉文淵為代表的22位投資人,其利益系于2014年股票解禁后的股價。執政的8個月里,尉文淵采取裁員、分權、砍費等舉措。尉文淵上任之前,華銳風電的股價已經在5元多的價位徘徊很久。如果把他的執政看做是對股價的拯救,那么,他的拯救,顯然是失敗的。從公司業績的角度,尉文淵也沒成功挽救。2013年一季報華銳虧了2.5億,去年全年,公司的虧損是5.8億。顯然,尉文淵的離去,已屬必然。
“另一撥人”把尉文淵趕下臺
為何出現高管更迭?
5月16日,華銳風電回復新京報記者的一份聲明說,“是為了給專業的職業管理隊伍發展空間”。
這份經過了現任高管的反復推敲再定稿的聲明大致意思如下:2012年下半年是公司成立以來最為困難的階段之一,尉文淵臨危受命,擔任代理總裁和董事長,對公司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如:減員增效、提升管理效率、縮減基建規模、探索多元化業務模式。
由于調整后的管理體系逐步適應了新環境下的業務發展,因此交由職業管理團隊負責公司未來的發展。
聲明中還不忘如此充滿感情色彩的褒獎:“尉總經常是公司辦公室最晚離開的高級管理人員,在節假日和周末也經常召集主要業務部門領導加班加點討論公司發展問題!
不過這樣精心措辭的聲明在公司內部人士看來很簡單:“之前是尉文淵把韓俊良趕下了臺,現在另一撥人又把他趕下去了!
一位投行人士對此也見怪不怪,“發生這樣的事,我一點也不奇怪。就像雷士照明中,機構投資者閻焱和創始人團隊爭斗一樣!
一位香港投行人士對記者表示,作為投資機構的原始股東看著公司業績、股價大幅下滑,看著自己的錢一天天縮水,肯定是坐不住的,他們出來接管公司后一般就是幾板斧,砍人員、砍費用。但畢竟對于怎么增加收入、搞好經營那還是跟著創始人出來的職業團隊最了解,投資人的策略再好也難免遇到執行難的問題,在公司內部也沒有什么權勢,所以對于資本市場投資人而言,最終的選擇一般就是“辭職,賠錢走人。”
新京報記者注意到,兩位新的繼任者均來自于大連重工,是此前被尉文淵趕下臺的韓俊良的老部下。
尉文淵“最困難的時候”上任
2012年,無疑是華銳風電成立以來最為困難的一年業績大幅縮水,存貨大量增加,還惹上了“間諜門”,導致官司纏身。
回看近幾年華銳風電的年報,上市當年的2011年就是公司由盛而衰的“轉折年”。這一年,公司營收腰斬,從200多億降至不到100億;公司凈利潤更是由2010年的近30億元下滑至不足6億元。
公司困境背后,是國內風電行業收縮的大局。然而,華銳風電依舊選擇了激進擴張的戰略。在2011年年報中,時任董事長的韓俊良提出“兩!睉鹇源罅Πl展海上風電、海外市場,這意味著在業績不佳的情況下,還要進行大量的資金投入。此番“冒險之舉”,直接導致了華銳風電在2012年首度出現虧損。
與業績密切相連的,是紛至沓來的訴訟。
2011年,華銳風電曾經的主要合作伙伴美國超導公司將其告上法庭,稱其盜竊了超導具有知識產權的技術,曾購買華銳23臺風機的巴西電力集團Desenvix亦起訴華銳風電,指其竊取了美國超導的技術。
此外,最初曾對華銳大力扶持的華能集團,也轉而宣布與明陽風電達成合作協議,華銳股東之一的大連重工也因華銳有高達35億的欠款而對其頗有意見。
去年9月,尉文淵出山擔任代理總裁,并于今年3月接任董事長,被認為是華銳風電的資本方對以韓俊良為核心的“大連重工系”管理團隊的不滿。尉曾任上交所首任總經理,通過西藏新盟間接持有華銳風電10.45%的股份。
華銳風電稱,尉文淵的上任,是公司“以調研報告為基礎,經過董事會和公司高級管理層反復的溝通和評估”之后做出的決定。
尉文淵裁員、分權、砍費用
尉文淵執掌華銳的8個月時間內,他給華銳風電帶來了怎樣的改變?
曾長期關注華銳風電的一位分析師曾告訴新京報記者,在公眾的印象中,尉文淵在資本市場浸淫多年,但尉在風電技術領域涉獵不多,能否擔起拯救公司的重任,一度受到業內的懷疑。
尉文淵上任后,華銳相繼爆出“裁員門”、“財務造假門”,讓外界對華銳內部充滿了各種猜測。
2012年11月,尉文淵上任后的第3個月,華銳被媒體爆出給員工“放長假”的消息。
首輪放假計劃波及350名員工,北京“被放假”的員工從放假第二個月開始,每月只能按北京市最低工資的80%領取生活費。這樣的舉措引發員工不滿,導致30多位研發部門人員聚集到華銳風電北京總部總裁辦拉起橫幅抗議。
一位已離職的華銳研發部工作人員表示,“雖然和我們坐下來談了,但是尉文淵堅持公司沒有違反《勞動合同法》,也不會改變補償方案,說要是覺得違法了可以告他!
另一個被廣泛報道的消息,是今年3月華銳風電自曝公司在2011年虛增利潤,原因是部分設備未能完成現場吊裝,就提前確認了收入。
直到今年4月27日,華銳披露2012年年報,眾多投資者才了解了“尉氏新政”的“廬山真面目”。
年報稱,公司進行了“組織體系的整合”、“管理模式的調整”。在給新京報的回復中,華銳官方將此次架構調整評價“系統的、大刀闊斧的改革”。
尉文淵推行的變革重點是組織的重構除董事會下設機構外,公司按經營職能重新調整設立了9大部門,并試行子公司區域管理模式。
一位風電行業業內人士對記者表示,調整最大的影響就在于公司人事以及公司今后發展方向。尉從財務角度而言,考慮的是公司財務的流動性,讓各個地方片區進行獨立核算,自負盈虧,今后如果做得不好了,也可以直接甩掉包袱。但對于帶團隊而言,下面的搞實業的人認為自己被拋棄了,自然抵觸情緒比較多。
華銳風電在給新京報的回復中也表示:“尉文淵對公司應收賬款、存貨和資金管理方面提出要效率、盤活公司資產,從而提高公司資產收益率的要求,確保股東權益的安全!
尉文淵還嚴控管理費用,2012年,華銳風電的管理費用較上年下降了8.63%。
對于資本市場頗為熟稔的尉文淵,還打算利用公司閑置募集資金購買理財產品。
年報稱,華銳風電擬使用最高不超過15億元的閑置募集資金,適時購買保本型理財產品。有評論稱,這是尉文淵全面接管華銳風電后“重操舊業干起了老本行”,被視為短期內緩解資金壓力的投機之舉。
多元化擺脫“風電泥潭”?
二度換帥,尉文淵力主實施的改革能否繼續?“大連重工系”重新執掌公司,會不會走回當初韓俊良的老路?
。翟拢保等,剛剛履新的劉征奇,談及未來,并沒有提到尉文淵力主推行的“設立分公司”等制度。
他只是表示:“尉總在華銳風電工作了8個月的時間,他對華銳風電內部調整和改革的總體思路和大框架已經完成了,以后還需要在此基礎上去完善和梳理具體操作的辦法。”
對于未來,劉征奇提到了“多元化”。他表示,華銳風電原來單純地做整機的渠道,現在則是把一些原來的采購件轉化為自己來生產,擴大上游產品,同時也在進入服務行業。
這樣的思路,得到了一些分析師的肯定。中投顧問能源行業研究員任浩寧表示,華銳風電今后應該向解決方案的角色轉變,前中后期的服務都要去做,“像輸電、配電環節,有很多方案提供商,相對來說,盈利能力比較強,對產能的依賴程度沒有那么大,與公司整體業務可以做一個很好的調配!
任浩寧說,華銳再次換帥之后,一些中小投資者曾致電,表達他們的擔心。在他們看來,王原和韓俊良都是“大連重工系”出身,擔心華銳風電重新走上韓俊良激進擴張的老路。
但他認為,沒必要擔心“走回老路”,因為目前以華銳的整體實力,已經不具備超速發展的實力,財務上難以支撐,另一方面整個行業產能過剩嚴重,短期內難以消化。
對于公司的未來,多位分析人士都不看好。
“風電設備的問題跟光伏一樣就是嚴重的產能過剩,必須要等產能消化完后,這些風電設備商才有機會,F在的好處是,沒有企業再宣布新增產能了!保停幔颍簦澹氵~哲華(上海)投資管理咨詢有限公司能源電力總監曹寅對記者表示。他認為,華銳所謂的海外市場戰略也難以有突破,因為風電裝備定制化要求非常高,國內企業的設備出口量一直不高。
盡管華銳目前在國內市場占有率仍排名領先,但在風機設備全行業嚴重產能過剩、且新增市場容量有限的情況下,多位分析人士認為,華銳在短期的3、5年內很難有突破。
大環境不佳,就連分析師們也各自尋找新的關注領域。
新京報記者采訪發現,不少券商的“風電”分析師近幾年已陸續轉行,還在關注風電的已寥寥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