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工業用電需求萎縮,導致電煤庫存大量積壓,電煤價格下跌利潤大幅縮水之際,可再生能源發電卻迎來了難得的歷史性發展機遇。然而,由于利用技術、電網結構以及體制等方面的原因,可再生能源也面臨著諸多發展瓶頸不容小視。
8月6日,國家能源局組織制定的《可再生能源發展“十二五”規劃》(以下簡稱《規劃》)和水電、風電、太陽能、生物質能四個專題規劃正式發布,為促進可再生能源發電提供了強有力的政策支持。《規劃》明確指出,“十二五”時期,可再生能源將新增發電裝機1.6億千瓦,其中常規水電6,100萬千瓦,風電7,000萬千瓦,太陽能發電2,000萬千瓦,生物質發電750萬千瓦,到2015年可再生能源發電量爭取達到總發電量的20%以上。
國務院參事、中國可再生能源學會理事長石定環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表示,面對節能減排等發展要求,可再生能源必然要承擔更多的責任,應以市場化手段提高可再生能源的應用市場。在國家“十二五”規劃中,專門設立章節闡述推動能源生產和利用方式變革,構建安全、穩定、經濟、清潔的現代能源產業體系。
然而,由于利用技術、電網結構以及體制等方面的原因,可再生能源也面臨著諸多發展瓶頸不容小視。
風電:棄風現象亟待技術創新
以風電為例,這是技術最為成熟、開發規模最大的清潔可再生能源。近年來,中國風電規模已超美國成為世界第一,但風電發展過程中的問題也逐步凸顯。
電監會發布的《重點區域風電消納監管報告》顯示,“三北”地區并網裝機容量和發電量都占全國85%以上,風電發展成效明顯,但“三北”地區部分省區風電消納情況不佳,棄風情況比較嚴重,棄風率約16%。2011年“三北”地區棄風電量達123億千瓦時,棄風電量對應電費損失約66億元,風電棄風問題亟待解決。數據顯示,2011年,“三北”地區風電場平均利用小時數為1,907小時,同比降低266小時。
所謂棄風,是指在風電發展初期,風機處于正常情況下,由于當地電網接納能力不足、風電場建設工期不匹配和風電不穩定等自身特點導致的部分風電場風機暫停的現象。
石定環認為,風電面臨的最大問題是如何將電輸送出來。解決大規模風電輸送,并網并非唯一出路,也未必是最好出路。如果距離過遠,將面臨巨大的輸電成本投入。現在看來,就地消化是個方向,可開辟風電與電解鋁等高耗能產業配套發展的新路徑。這在大慶油田已經實現。
石定環指出,要克服以上問題,技術創新是第一位。我們目前引進了很多國外成熟的技術,但核心還在人家那里。技術創新也不單是企業的事,政府也要有所作為。新能源研發的“國家隊”尚未形成,企業間的研發,又多是分散的,不成系統的。歐美國家不僅重視應用開發,在基礎研究方面政府也投入較大。
水電:壟斷導致生態破碎
中國是水力資源豐富的國家之一,水利發電自然也是可再生能源當中的重中之重。專家認為,“世界水電在中國,中國水電在西南,西南水電在金沙”的大格局已然形成。然而,由于體制方面的原因,金沙江水力資源盡被五大水電巨頭把持壟斷,專家認為,這將造成資源浪費,生態破碎,繼而導致一系列社會問題和次生環境災害。
根據橫斷山研究會等研究機構和地方政府提供的資料,金沙江的開發方案中,除唯一已建成的金安橋電站控股單位為民營企業漢能控股集團外,其余24級悉數被三峽、華潤、大唐、華電、華能5家國有水電巨頭把持。
金沙江為長江的上游,全長2,308公里,流域面積近50萬平方公里,其干流落差3,300米,水力資源1億多千瓦,占長江水力資源的40%以上。在不久的將來,它將成為平均不到100公里就有一座梯級水庫的世界超大水庫群。
長期以來,我國對金沙江流域的綜合考察研究工作開展甚少,缺乏突破性的科研成果。金沙江干流及其流域的科學考察研究還留下許多空白,特別是在地震斷裂帶、河谷地質災害研究方面沒有突破性進展。在這樣的研究狀態下,正在金沙江中下游地區集群式展開的大規模水電建設,在其經濟效益背后,對區域地質、生態將產生怎樣的影響,令人關注。
學者分析,金沙江流域梯級開發影響范圍廣、周期長,累積效應明顯,有些影響甚至難以逆轉。但由于水電運營成本低、收益快、回報高,很快成為各大銀行追捧的優質投資項目。此外,隨著生態補償和移民要求的逐步提高,為減少外部成本投入,水電巨頭又開始了“違規競賽”,水電項目“超前發展”、“先占先得”、“未批先建”的現象屢禁不止。
環保部環境工程評估中心副總工程師陳凱麒等人認為,“跑馬圈水”、“未批先建”、“遍地開花”、干支流“齊頭并進”式的無序開發,對局地環境造成嚴重干擾,天然江河被渠道化,生態日益破碎,水資源問題更加突出,水庫淹沒和移民安置不當還引發了一系列社會問題和次生環境災害。
利部、國家環境保護局長江水資源保護局局長翁立達認為,金沙江流域集群式的水電建設狂潮,將對長江中下游的湖南、江西等地區造成無法預測的疊加影響。
光伏:遭遇“雙反”生死劫
光伏產業是近年來在國家政策的大力扶持下快速發展起來的朝陽產業,然而,由于內憂外患的威脅,光伏產業卻在遭遇“生死劫”。繼美國對中國風電產品和光伏企業展開“雙反”調查之后,歐盟對中國光伏企業也展開了反傾銷訴訟。日前,有媒體報道稱,商務部日前緊急召見了英利集團、尚德太陽能電力有限公司、天合光能有限公司以及阿特斯光伏電力有限公司,這四大中國光伏企業巨頭入京,共商對策。
今年5月份,美國商務部公布了對從中國進口的光伏產品征收31%-250%的反傾銷稅的初裁,而該反傾銷稅將會疊加在之前因為接受中國政府不公平補貼而征收的4.73%的關稅之上。其中,尚德被處以31.22%的反傾銷稅,天合被處以31.14%的反傾銷稅,其他中國公司被處以31.18%-249.96%不等的反傾銷稅。
7月24日,德國企業又向歐盟提交申訴,要求對中國光伏產品進行反傾銷調查。而歐盟將有45天研究時間,再宣布立案與否。對早已遍體鱗傷的中國光伏企業而言,這無疑是致命一擊。
長期以來,中國光伏企業訂單量有八九成來自歐盟,2008年以來,受到債務危機和各國政府下調太陽能產業補貼的影響,歐洲市場急速萎靡,使過度依靠歐洲市場的光伏企業陷入泥淖。美國投資機構MaximGroup最新統計數據顯示,中國最大的10家光伏企業債務累計已高達175億美元,約合人民幣1,110億元,國內整個光伏產業已接近破產邊緣。
這直接反映在了光伏巨頭身上。尚德電力2012年一季度財報顯示,凈營收4.095億美元,同比下降53.3%,凈虧損1.33億美元;總光伏(PV)出貨量環比下降26.9%,同比下降22.1%。
生物質:成本高虧損顯而易見
目前國家在生物質能發電的上網電價上給予了扶持,每千瓦時電價比火電高兩角錢左右,但是,我國的扶植力度與歐美國家比還是有差距。歐洲一些國家除了電價,在稅收上的扶持力度更大。歐洲一些電廠之所以經營得好,有很重要的一個原因是,原料不僅不付錢,而且由于秸稈是按照垃圾處理,還要征收垃圾處理費,因此可以良性發展。我國與國外情況不同,一方面要通過發電避免農民焚燒秸稈引起污染等社會問題,一方面又要通過發電扶助農民。基于以上兩點,不僅秸稈收購價格不能過低,而且隨著此類項目的增多,收購價格還在上升。如國家在確定生物質能發電的上網電價補貼時,秸稈每噸價格被定在100元左右,而秸稈實際收購價格已達200-300元/噸,如此高的原料成本增加了企業成本預算,以山東秸稈發電的上網電價為例,實際成本在0.65元/千瓦時左右,脫硫標桿上網電價(0.344元/千瓦時)加上政府補貼電價(0.25元/千瓦時),總計為0.594元/千瓦時,虧損顯而易見。虧損的狀態迫使部分生物質能企業停產,因此國家在稅收等政策上進一步加大扶持力度就顯得非常重要。
此外,在生物質發電項目布局上國家也應該更科學規劃,有序建設,避免一哄而上。如果布局太密集,勢必會加大秸稈的收購和運輸半徑,而且還會導致原料價格上升,企業的效益就會受到更大的影響。